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１１卷第２期 阿 广播电耙天雩季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ｅｂｅｉ Ｒａｄｉｏ＆ＴＶ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Ｖｏ１．１１ Ｎｏ．２ Ｍａｒ ２０，２００６ ２００６年３月２０日 简论《西游记》创作中的文学积势 赵俊卿 （河北大学保定０７１０００） 摘要：＜西游记＞在创作方法上摒弃了《水浒传》、《三国志演义＞频繁地设置悬念，以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 叙事方法．面是采用了一朝积势、十年消耗的叙述方式。小说用了全书的前二十三回为取经的工作傲准备。 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文学积势方法，才使《西游记》在叙事方面具有了独特的结构，为研究者提供了独特的 视角。 关键词：＜西游记＞；叙述方式；文学积势 中田分类号：Ｉ２０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４６９Ｘ（２００６）０２—００３０—０２ 中国古典长篇小说要把故事讲下去，常常要有 文学积势。但《西游记》的文学积势的特点，又和 《水浒传》、《三国演义》中频繁地设置悬念以推动故 事情节的发展有所不同。《西游记》采用的是～朝 施耐庵必要武松喝酒与店家斗口一回。才许他上山 打虎；罗贯中必使刘备三顾茅庐，方让孔明露面； 《西游记》在前面花了整整十三回，写“大闹天官”、 “江流儿”、“梦斩泾河龙”三个故事，为以后的取经 积势、十年消耗的叙述方式，与那种随消随蓄的悬 念叙述划开了界限。 一故事做准备，蓄积文势。 二、《水浒传》等古典长篇小说“随消随 蓄＂的文学积势特点 《水浒传》、《三国演义》的文学积势都是通过频 繁地设置悬念，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比如，《水 、古典长篇小说的文学积势 １．文学积势概念 文学积势就是中国古典长篇小说在讲述故事 时，往往依靠在上回末尾设置的悬念，引起下一回 文字。小说中的悬念正是一个高势能点，推着故事 往前跑。随着叙述流程的推进，悬念引起的疑问逐 步解除，势能递减到一个不再对文本内部产生压力 浒传》讲到宋江逃到柴进庄上找到藏身之所时，文 势已平，为了安排与武松的初次会面，不得不让宋 江一脚误踏在火锨上，与武松发生争执，陡然抬高 文势。这个波澜推着故事向前跑了一段儿，到宋江 的水平，叙述不得不停下来。此时，重新垫高文势， 开始新一轮讲述。一波将平，一波又起。这是古代 小说家的惯用技巧，这种文学技巧就是文学积势。 送武松在酒店分手时，文势又尽。接下来的武松打 虎是很精彩的故事，但不能马上讲述，小说安排了 一段“三碗不过冈”的小插曲，将文势引到高处，利 ２．文学积势的作用 一般做文章，只要有因果，便可敷衍成文。小 用文势的冲力，才一气贯通地推出赤手搏虎的场 面。唐宋古文家已经体会到，文势的强弱决定着叙 述流程的长短，如同弓弦的紧张度直接影响箭的射 说何尝不是如此？何必非要积势？但是，积势与 否，正可区别平庸与天才。平庸者的文章，没有积 势，表述缺乏内在动力，平铺直叙。凡大手笔做文 章，必要灵性飞动，要灵性飞动就一定要积势。苏 程一样。韩愈认为“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 皆宜”（韩愈《答李翊书》），苏轼不止一次说“常行于 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苏轼《文说》、《答谢民师 东坡写《潮州韩文公庙碑》，必待得了“匹夫而为百 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一句，才可乘势运文而下； 书》），谈的都是文势的作用。如何蓄势呢？韩愈提 出学习儒家经典可以蓄养文势；元末明初的小说家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一Ｏ１ ２０ 作者简介：赵俊卿．女．１９７１年生，河北大学人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硬士研究生，高级讲师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２期 赵俊卿：简论《西游记》刨作中的文学积势 ３１ 使用了一种简便有效的蓄势方法——设置悬念，悬 念解开时，文势已衰，需要重振或干脆终止叙述。 看气力将竭，即时调整一下，再来个新悬念。《西游 记》喜欢“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 的方式，一次把能量加足，不歇气地跑到终点。 但悬念的消极效果也不容忽视，它使叙述出现一个 又一个明显的接缝，接缝的地方很刺眼。因此，《水 ３．《西游记》进行文学积势的过程 浒传》往往叙述到酒店活动时，才升高文势：或是鲁 达喝酒，听到隔壁金氏父女哭泣而大怒；或是石勇 《西游记》花了整整十三回，写“大闹天官”、“江 流儿”、“梦斩泾河龙”三个故事，为以后的取经故事 做准备。孙悟空大闹天宫遭擒，被如来佛强压在五 与宋江在酒店争座位而吵闹；或是时迁偷了店主的 报晓鸡而引起三打祝家庄等等，这大概是出于让接 缝平滑一些的考虑。 行山下，是个潜在的核子，一旦被激活，将释放出天 崩地裂的能量。玄奘法师幼遭磨难，仇深似海，依 三、《西游记》中“一朝积势、＋年消耗” 的文学积势特点 １．《西游记》的叙事特点 《西游记》不像《水浒传》或《三国演义》那样频 繁地设置悬念。唐僧走出两界山后，几位弟子一路 上大战红孩儿、偷吃人参果、计脱女儿国、三调芭蕉 扇等，每个故事都由几个章回构成，形成一个个小 板块，板块之间的联系相当松散。叙述几乎可以在 每个板块的尾部终止下来。作者只用了一些固定 的程式，连缀前后板块。比如上个板块终结处问： “毕竟不知此后又有甚事，几时得到西天？且听下 回分解。”下面开篇无非是：“师徒四众，顺着大路， 望西而进。正遇严冬之景，但见那林光漠漠烟中 傍佛门长大成人，满腹经纶，这使他心志坚如铁，完 全有毅力西行取经，决不退悔。太宗皇帝从地府还 魂后要做水陆大会，而小乘经卷度不得亡者， 必须派人到佛祖处取得大乘真经。太宗皇帝是一 代雄主，以国君和御兄的双重身份，托付玄奘法师 到西天取经，给取经事业赋予了重大的政治使命和 义不容辞的情感动力。另外，取经事业也关系着取 经队伍的切身利害：流沙河的沙僧每日遭万剑穿 心，痛苦无比，思求解脱；福灵洞的猪八戒错投猪 胎，弄得猪头猪脑，急需救拔；一条玉龙犯罪当诛， 只有变马驮唐僧取经，才得保全性命。他们必须护 持唐僧，奋力西行，才有出头之日。这几方面的原 因，已将小说的文势蓄积如山。接下来的几回书， 主要讲沙僧、八戒、玉龙的皈依故事，观音菩萨几次 亲临现场，慈语训导，仍在增添文势。只有到了第 二十三回。取经的准备工作才得以竣工。从文势的 角度看，《西游记》是从第二十四回起，认认真真开 始了西天取经之行。 淡，山骨棱棱水外清。师徒们正当行处。忽然又遇 一座大山，阻住去道。”接下来是唐僧叮嘱徒弟小心 提防，然后果真遇妖逢怪。各个磨难故事相对地独 立着，由“何时能到西天”的提问将它们串在一起。 小说这样安排与《西游记》蓄积文势的方法相关。 ２．《西游记》中特殊的文学积势方法 ４．《西游记》中文学积势的巨大作用 二十三回的积势，能量有多大呢？按吴承恩的 《西游记》的文学积势法是特殊的，它抛弃了途 中加油站式的悬念积势。如果把叙述流动比喻为 估算，这个势头管得起从贞观十三年到贞观二十七 年共十四个寒暑，管得起东土大唐长安到西天大雷 汽车行驶，悬念恰好是汽油。车子跑一段路，汽油 消耗得差不多了，进站加油，再跑。这种“加油—— 跑——加油——跑”的过程可以无限延续，直到车 音寺十万八千里往返的消耗。师徒们在各种场合 介绍自己的身世和取经缘由，都紧扣“大闹天官”、 “江流儿”、“梦斩泾河龙”、ｇ，ｌ自身罪孽”、“观音教化” 等故事。这些都是吴承恩用前＝十三回进行文学 手叫停。悬念方式很类似于《庄子・逍遥游》里的蜩 与学鸠，“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眼 积势产生的巨大作用。 参考文献： ［１］鲁迅．中国小说史略［Ｍ］．东方出版社，１９９６． ［２】陈立君．整体的世界幻灭，彻底的情缘悟空：对＜西游补）幻空感的把握［Ｊ］湖南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１９８８，（４）． ［３］苏轼．苏轼文集［Ｍ］，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２． ［４］韩愈．唐宋家文集［Ｍ］．东方出版社．１９９６． （责任编辑宋悦）
